3岁那年，燕飞看见史致远、顾怡婷、史健给史文聪他们几个发红包。
那时候，史文扬也还活着，他们兄妹四个都有红包，就燕飞没有。
他就奶声奶气地说：“外公，我也要红包。”
被史文聪打了一巴掌：“给你自己爸爸妈妈要去。”
史文雅却笑着说：“他爸爸妈妈已经死了。”
他知道，从小他们无数次告诉他，他没有爸爸妈妈。
史文媛笑嘻嘻拉着他的小手：“燕飞，走，我带你去拿红包。”
他很高兴：“谢谢姐姐。”
带着他去了院子里的荷花池，冰层上果然有一个红红的纸包，史文媛说：“呐，那就是个红包，你胆子若够大，就能取回来，那里面的钱就都是你的了。”
小小的人儿眼睛里只有红包，眉眼里都汪着欢欣，小心地下了池子，向那个红包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红包那里时，史文媛、史文聪和史文雅拿了砖头在池边使劲砸冰，脚下顿时震动，整个冰面开始裂开。
燕飞恐惧地蹲在冰面上，吓得哀求：“哥哥，姐姐，不要砸，不要砸。”
他们哈哈地笑着，砸得更欢，没有人管他。
史文媛只是喊他：“跑快呀，只要跑得快，就能在冰裂开前拿到红包！”
他最后还是掉在冰水里，水不深，淹不死人，但是他太小，水没过他的肩膀，全身湿透了，刺骨的冰水，冻得他再也说不出话。
终于拿到“红包”，那只是一张被水浸湿了漾开鲜血一样的红墨水的春联纸！
万三经过，把他从水里提出来，他没死，却大病一场，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也不盼望拿红包了。
后来，鲍爷，还有很多人，找到他，他忽然就有了很多很多的钱，他的账户上数字越来越大，甚至他有时候都不知道到底他有多少钱。
别墅也好多栋，大家都尊重他，毕恭毕敬地唤他“少爷”，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也想要压岁钱，哪怕只有一毛钱。
苏小昭难受得心都挖了个洞，史家，你们缺这么一个孩子的红包吗？
你们缺这么点钱吗？
就算不是亲生的，是外面街上捡来的，一个压岁红包又能怎么样？
毋庸置疑，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从根上把他养废！养成畏缩、人格不完善、不能被社会容纳的孩子。
心疼，苏小昭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燕飞~~”
如果可以，她愿意给他发红包。
如果可以，她想时光倒流，她徒步千里，把那些年他没有拿到的红包送到他手里！
燕飞手指抹掉她的眼泪，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我没事。”
我没事，这是一个男人，所有角色中最大的谎言，也是最大的担当！
苏小昭难受得心如刀绞，恨得牙齿酸疼。
抱着他使劲地亲。额头，眉眼，鼻子，两颊，最后落在薄唇。
她低垂着眼帘，轻轻地说：“燕飞，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燕飞眼睛里黑得不见底，疯狂地旋涡席卷，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她坚定地看着他，眼里泪光点点。
“洗澡去吧。”半天，他说，“太晚了，睡吧。”
她有些不甘心，又在他身上使劲地黏糊，甚至开始动手动脚：“你不诚实。”
身体很诚实，她感觉到了，脸热心跳。
燕飞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她：“不要乱动。”
她纠缠了半天，他依旧坐怀不乱，严令她：“洗澡去。”
她嘟嘟囔囔地说：“哼，以后你别后悔！”
他不说话，看她进了淋浴房，把紧紧夹着的双腿伸展开，渐渐地安静下来。
依旧是相拥而眠，他从背后拥住她，在隆隆的鞭炮声中睡了。
天亮后，燕飞已经不在了，苏小昭起来，摸摸身边，已经有些凉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苏小昭起床赶紧去了妈妈的院子，苏爸爸已经帮苏妈妈洗脸好了，正要去煮饺子。
苏小昭说：“爸爸，您坐着，我和哥哥去做就好了。”
苏妈妈在屋子里喊：“三丫，我这好几天不能动，你别忘了给兔子拿一些干草，给兔子扔几块点心。”
苏小昭很好奇：“为什么要给兔子丢点心？”
苏妈妈说：“兔子一年到头怀孕生崽，也很辛苦，过年了，给它们吃点好吃的，犒劳犒劳。”
苏小昭笑着说：“好。”
拿了干草，还拿了半盒点心，去了兔子笼，当初的一只野兔子，后来苏妈妈又买了一只公兔，现在兔子都分了好几个笼子了。
吃完早饭，谁也没有想到门一响，哈哈大笑的声音。
“新年好啊！”
“新年好！”
竟然是廖景骁、李云川，苏爸爸马上带着儿女互道新年好。
在苏家聊了一会儿，廖景骁说：“叔叔阿姨，我们今天给一些朋友拜年，想带着三妹一起。”
苏爸爸苏妈妈当然同意，能跟着京都的廖大少、李大少一起拜年，这话本身就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忽然身后一声有点冷却也客气的声音：“大哥新年好。”
苏小昭登时眼睛弯下来，有点心花怒放，还有点怪异，燕飞来拜年了！
燕飞进得门来，给苏爸爸、苏妈妈拜年，苏爸爸苏妈妈立即热情地迎进来。
大家又是说了一会子话，廖景骁说：“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想去史家拜年，要不要一起去？”
燕飞点点头：“好。”
苏妈妈有点难受：“燕飞，你不愿意去就别去，不用考虑和他们一起。”
燕飞：“去。”
苏小昭笑着对苏妈妈说：“妈，您就是操心的命，好好休息吧，我们几个一起还能怎么样，谁还敢欺负我们？”
苏妈妈看看燕飞，越看越顺眼：“那你们拜完年回来，中午回家里吃饭。”
燕飞点点头，连个感谢都不会说，就好像苏妈妈是他亲妈不用客气一样。
苏小昭坐了燕飞的车，廖景骁和李云川等人也各自开了车。
苏小昭笑嘻嘻地对燕飞说：“我想给史老头好好说一番拜年吉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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