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永远都记得，不要忘了。
当然。
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说着绝对不会忘记，以后要跟她白首到老，可他还是忘了。
那双曾经或娇羞或嗔怪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平静如水。
那些曾经的温暖都变成了能摧毁人的冷。
她其实很怕冷的，因为从小到大冷怕了，在他身边之后才没那么寒。
可最终，战弥江却亲手将她推开，推向了无边寒夜。
一夜一夜，梦里的战弥江和娆寐有多甜蜜，等到醒来之后，战弥江便觉得有多苦涩。
他曾经拥有的最好的她，如今却失去了。
得多难过啊。
如今他不过是知道了当初发生了什么，心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那原原本本的经历了这一切的她，心是否已经千疮百孔了？
战弥江不敢想。
他只想这场战事快些结束，等到结束之后他便快点回到京城。
哪怕是要亲手送她走，他也想告诉她，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当初那些喜欢，那些曾经温暖过她的喜欢全是真的。
就算是还能够给她半点的温暖也好。
战弥江每天都会写信寄回去，可是京城中一直没有回信寄来。
他也不在意，只好像是当初还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每天都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写下来，寄回去，只盼着她在闲暇的时候愿意翻开来看上一眼。
边境战场吃紧，但易国的主将用兵还是稍显稚嫩了些，根本没办法跟他对打。
一点点的，就像是之前无数次的战役一样，战弥江慢慢将易国的军队驱逐出了业国。
这一次易国依旧打到了涵阳关，等到开始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战场便转移到了业国最北的嘉和关。
眼看着就要胜利之时，在易国的军阵之前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白。
二百多妇孺穿着丧服被赶了出来。
这些妇孺是业国军中不少人的亲眷，一切都像是半年多以前那场战斗的翻版。
战弥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还是铁血无情的率着大军将这道白色的防线冲垮。
他不能犹豫，因为身后是万里河山，是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
这个时候只要退后一步，所要牺牲的就是无辜百姓的生命。
这一点战弥江一直都是清楚的，易国的主将应该也是清楚的才对。
那人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糊涂的事情？
收了兵之后整个军营里一片死气沉沉，偶尔能听见几声恸哭。
孙悯眼圈也红了。
他的母亲就是这样死的，他恨极了做出这种事情的易国主将。
有刚入军营的小将抱着自己被踩踏的看不出人形的母亲的尸体哭的几乎要昏过去，孙悯忍不住上前劝到：“别哭了……”
那小将死死的咬着后槽牙，脸上青筋暴起：“为什么不哭？死的不是您的母亲，你当然能云淡风轻的劝我不哭！”
孙悯知道这种感觉，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战弥江沉默的站在一旁。
他知道死了亲眷的人会很难过，可为了业国，他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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